你是否為了對得起別人，寧願對不起自己?

文／Sunny 2019.1.2

人皆有愛，所以你希望對別人好。
不虧欠、不佔便宜、不帶給別人麻煩。
可是，有時候，我們竟為了對得起別人，而對不起自己？

一 穗青的故事

在工作、育兒與家事三頭燒的時候，我意識到自己不能一肩扛起所有事。在聽聞有個慈善基金會專門培訓二度就業婦女提供家事服務，既可以讓我專注在陪伴孩子與經營事業這兩件最重要的事，又能幫助需要經濟來源的婦女，真是一舉兩得，我毫不猶豫就預約了。

過不多久，基金會的承辦人就與我聯絡了。「我們幫妳安排的這位家事服務提供者，動作很俐落，口碑很好，到目前為止她的雇主都是一面倒的稱讚她。」

「很好。」我很開心。

「其實她的狀況非常特別……」說到這裡，她欲言又止，頓了頓才說：「打掃一個班次是四個小時，需要洗衣、掃地、拖地，一般人一天做兩班就夠累了，她是一天做三班，週六週日照樣做，連國定假日也不休息。」

「啊？」聽到這裡我有點憂慮了，這樣體力吃得消嗎？

「有時候我們看她為了趕班次，中午只拿個麵包隨便吃，覺得非常心疼，不過她的狀況實在是……」承辦人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，轉了口說：「妳什麼時候方便？我帶她去與妳面談吧。」

於是我見到了那位神秘的家事提供者。她們叫她穗青，年近五十，笑咪咪的，動作果然如承辦人所說的，十分俐落，活力充沛。才聽我說完需求，她馬上迅速工作起來，連我吩咐她不需要做的事，譬如洗外窗或疊被，她還是全做完了，成果遠超出我的預期。

承辦人看著她做，臉上還是充滿心疼，趁穗青拿衣服到陽台洗時，她對我說：「穗青真的非常特別。因為我們是非營利機構，家事服務的鐘點費不可能收高，有些家事提供者在這邊接案接久了之後，就會想辦法出去自立門戶，這樣他們鐘點費可以提高一到兩倍，可是穗青從來不會這樣想，儘管她的狀況……唉。」

這實在令我覺得奇怪，穗青的狀況到底是怎麼了？

二 不為難別人，寧可為難自己

到了穗青第二次來提供服務，我見到她風塵僕僕趕來時，手上果然還拿著麵包在啃。她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，趕緊收了起來。

「妳繼續吃沒關係。」我說：「要不要先休息一下？」

穗青搖頭，臉上還是笑咪咪的。「我晚上還有一個班要做，如果休息耽擱了，晚上那班就會遲到。」說完，她馬上去拿掃具開始工作。

「聽基金會的人說妳一天接三班，不會累嗎？」我問她。

「哎呀。」她有些羞赧的。「其實原本我也是想，在這個年紀，小孩都大了，也該享享福了。就是因為，我小兒子當兵的期間，在我姊姊家自殺了，我姊姊說那棟房子她不敢再住，所以我就再買一棟給她。」

「什麼？」我不敢相信。她講這番話時，臉上還是開朗笑容，像是在講個快樂的故事。

「是啊。所以才會在本來該享福的時候，突然多了個房貸，我才會想說趁這幾年還有體力的時候，趕快把貸款還清。」

「可是……妳可以不用買房子還她呀。」

「我也知道，但就是想，自己的姊姊嘛。我兒子跑到人家家裡自殺，這件事也是我們理虧。」

「這……」我瞠目結舌。「軍中沒有發撫恤金嗎？」

「有，但是很少。其實那時候剛好出了洪仲丘事件，我兒子的事件接著發生，原本可以是很大的新聞。軍方很怕我們把這件事鬧大，一直找我們想要私了，不過我們也想說算了，人走了就走了，不需要再去為難他們。」

「這是多久以前的事？」

「就前幾個月的事。」穗青竟然還是笑咪咪的。「我原本從來沒有沒有請過假，就是在辦我兒子喪事的時候，才不得不請了幾天。」

我太過詫異，怪不得基金會承辦人會這麼心疼她。一般人就算過個十年，也很難掛著微笑講述這樣的事吧。

三 不愛自己

穗青走後，我沉思了很久。

已成年的兒子在姊姊家輕生，姊姊說那棟房子她不敢住，於法於理，其實穗青都可以不需要買棟房子還姊姊，必有其他解法，譬如兩姊妹可交換房子住。但是穗青選擇了買新房，自己寧願因此在原該享福時，從零開始，過著每天操勞12小時還全年無休的日子。

原本穗青可以跟軍中獅子大開口，要求更高額的撫恤金，但穗青因為不想為難軍方，寧願自己吞下所有善後的責任­，這些責任甚至原本不是她該負的。

是誰會做出這樣的選擇？

這令我想到《與神對話》書中說的：「為了不背叛別人而背叛自己，終是背叛，那是最高的背叛。」

我們經常為了不對不起別人，寧願對不起自己。殊不知，這是「不愛自己」的最典型表現。真相恰好相反，我們都要學著先對得起自己、愛自己，才能有餘裕對得起別人、愛別人。損己利人自己絕對不是唯一的一條路，也不會是最好的一條路。

當你為了不對不起別人，寧願損傷自己時，或是為了滿足別人的需求，寧願犧牲自己時，要知道，你與他人同等重要，你的需求與他人的需求同等重要，你的人生與他人的人生同等重要。現在就停止犧牲，活出最璀璨的人生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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